八、须甘淡泊 安贫乐道
出家是为了修行,修行的人要过苦日子,苦其心志,远离私欲,生清净心,这便是道业的成就。道心不坚固的人,那能经受得起如此的考验,贪图享受,追求安逸、豪华、名利等,道念早就丢光了,一下从天上跌下十作八层地狱。正因为初心易违,而道心方显得特别珍贵。离欲禅师的成就正在于此,心不散乱,不迷,安贫乐道,长期过着清苦生活,保护了道心始终坚固不移。
1、一生节俭朴实无华
离欲禅师,常年居住一小小的房屋,从一扇小窗透进微弱的光线,照着一张三尺多宽的旧木床,一床土麻布蚊帐,老蓝布的被褥和床单;床上一张烂草席,一个土蓝布包糠壳的枕头,都是疤上重疤,深浅不一的各色补丁,共有一百多个;一张旧书桌,一把旧竹椅,一个装满杂物的旧衣柜。屋侧一间小厨房内,一个泥糊的土灶,放着直径约一尺五寸缺一个边边的小铁锅;小缸边一张烂木桌,这就是1981年离欲禅师的寮房和厨房。
以后,报国寺扩建重辉,僧人增多,设施改善,但禅师的寮房和设备,仍然是陈旧桌椅,无一新式家具,直到圆寂。
每隔一段时间,禅师的侍者就要去请附近的老居士来,为禅师的衣服或床单、被褥补疤。
1985年后,一次,一位老太婆跨进禅师的寮房一看,还是1981年那个老样子。心想:这一回要好好地劝师父把床上的东西换成新的。
顶礼完后,问:“师父,啥子事?”
禅师说:“还少问吗?”
“还是补疤呀!”老太婆很认真地说。
“说实话,还是叫补疤,我转身就走……”但是脚没有动,想看看师父的态度。师父默默地坐着,既不惊呀,也不劝阻。
老太婆又说:“师父,不要怪我多嘴,你老人家已经快满一百岁了,你看看,”一面说,一面理起疤重疤的床单,“黄一块,蓝一块,我都数不清有多少个疤了。这床单已经用了好多年了……?”想用这些话来打动师父。
然而,禅师微闭双眼,毫不在意。老太婆继续说:“这床单大概三、四十年了吧?庙上的事,全靠您老人家撑持,不要太亏待身体了。你柜子里有好几套新的,拿出来用嘛!”
禅师睁开祥和的双眼,轻声地问:“用那么好的做啥?”
“睡得舒服一点嘛,对身体有好处,而今不都讲享受吗!”
禅师说:“我再问你,身体是什么?”禅师停了一下继续说:“是个臭皮囊。世人误主认为我,并费尽苦心去维护它,越维护越迷,学佛是为了脱生死,不能被‘假我’所迷,要识破‘假我’,无私无我,忘我。”
这一席话,说得老太婆灵魂开窍,连连点头。
禅师又问:“啥子叫五欲?”
“财、色、名、食、睡嘛!“老太婆答。
“这‘五欲’就是地狱五条根呀!修行的人要远离私欲,欲望多了,烦恼痛苦就多,心就不能清净,心不净,土就不能净,土不净,就不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。”
老太婆静心谛听。
禅师继续说:“我过去许多年都常常在大石头上坐卧,日晒雨淋。现在能够睡上床铺,就很不错了。铺的、盖的,不管有多少个疤,只要洗干净就行……”
老太婆说:“师父,你讲得太好了,我虽然学佛多年,但懂得的实在太少了,满脑子的凡念,听了师父的开示,我明白了许多,从今以后,我要倍加忏悔。”
2、为了灾区,鼎力相助
一床崭新的鸭绒被子、一个鸭绒枕头、一床俄国呢毯。四川荣昌县佛云寺一位比丘尼是离欲禅师的弟子,受到禅师许多教诲,对她住的寺院关心,支持很大,为了表示对禅师的崇敬,于1985年,同几位居士诚心诚意地送来上述物品。
禅师一见,连忙摆手说:“这些东西我用不着,你们拿回去吧!”
比丘尼顶礼,十分恭敬地说:“师父,我们看到你年事已高,还盖这么破烂的被子,居士们都有是一番好意,你就收下吧!”
居士们上前你一言,我一语,都恳求禅师收下。、
禅师在他们面前,不便多讲,只是说:“我过惯了这种生活,不要紧,不要紧。”
一位居士转了一个弯说:“那就保管在这里也行。”
禅师点了点头。、
等禅师一转身,她们就叫侍者把这些东西铺在禅师的床上,就用斋去了。禅师叫来侍者说:“我怎么会用这么奢华的东西。出家人贪图享受,奢侈豪华,凡心难了,还修什么行?当和尚是为了济世,为世人造福,不是来享福。享福,是折福,是道行的退化。”
侍者点头称:“是!”很理解师父的心意,立即把铺在床上的“礼品”收起来,放进保管室里去。
在保管室一放就是两年,一次,四川某地发生了大地震,省佛协发动各寺院支援灾区,禅师立即响应。平时,凡是供养他的钱,从来不花在自己身上,供养的各种食品和衣物则托人变卖,全部用来修建寺院和布施。这次救灾正好处理那三件奢侈的用品,托人变卖,加上他积累的现金700多元;在禅师的带动下,乐至县的信众也踊跃捐助;本寺僧人,每年衣单费才50元,也尽自己最大努力,三项合计集资4000多元,寄去灾区,为灾区解难。
3、排除干扰心性不乱
1986年,四川江油县杨居士,满怀虔诚之心从远道买来两部黑白电视机供养离欲禅师。侍者和几位僧人一见就说:“不要,禅师乃修身养性这所,这电视机一开,灯红洒绿,谈情说爱,花好月圆,或在家人又有什么两样?这‘修行了道’岂不成为装点门面的假话?!”
但杨居士辛辛苦苦,一片好意运送而来,哪肯就此了结。还是把电视机抱进去了。禅师见远客到,招呼她坐下。杨居士说:“为了寺院更好地学习,特地带来两部电视机。”
“电视机?!”禅师确实感动惊异,但语气还是很缓和地说:“我们庙子头不需要啊!”
“师父,怎么不需要?电视里还是有可以看的内容的。”
“我从来没看过”。禅师眯着眼睛。
杨居士继续说:“我晓得,师父很关心国家大事,僧人也应关心,这对学佛修行也不无关系,电视里头,每天都要放新闻节目的。”
杨居士说得合情合理,禅师勉强收下一部。但规定:一、只准晚上收看;二、只能看新闻,新闻看完,马上关机。
事过不久,就出了问题。一天,趁禅师不在,在看完新闻节目之后,有的就拨看起其他节目来,禅师知道后,把电视机收起来,不再开放。原来报国寺有严格的纪律,要保持寺院的清净,僧人不能与居士闲谈;僧人之间,也不能随便打堆堆说闲话;更不能高声谈话,有空各自在寮房里参禅,读经书。这电视机一放,心思那能平静得了,而电视不再放了,又恢复了昔日的宁静。僧众们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。没有非义。
没多久,禅师叫潘近仁居士来,他俩是几十年的患难之交,很随便。
禅师说:“我送你一件东西。”
“黑白电视机,还是新的。”
潘赶忙推辞:“哎呀呀,不敢当,无功不受禄。”
“你对寺庙做的事很多,这回收下电视机,也是件功德。”
“此话怎讲?”
禅师把勉强收下电视机的事讲了,说道:“这东西,僧人怎能看,能拴得住心性吗?修行的人,乱了心性是件大事啊!”
潘居士虽然勉强收下,但他深知“只能担金上庙,不能扯草下山”的道理,庙子的东西一草一木也不能沾。回家后,托人给禅师送去200元钱,心想:“这也算是一举两得。”
4、生活清苦 粒米如珍
很多人谈论离欲禅师的清苦生活:“衣食非常俭朴,不仅床上用品疤重疤,连穿的衣裤也是补了又补。”从不为他自己乱花一分钱。
听寺内僧人讲:“许多年来,除招待客人吃新鲜蔬菜外,禅师和僧众常年都吃酸菜,而且不用油炒;收到供养的挂面也舍不得吃,留着招待客人。厨房烧的树叶、杂草,为了保护树木,不剔树枝烧,就是木头节节和树屑,也不能浪费。运来修建的土砖要及时下车,轻轻放下,堆好。禅师说:“二角钱都要讲因果,不能乱花浪费掉,信众好不容易节约到一块砖的钱呀,打烂一块砖,就造下很大的罪过。”
庙上待客,饭桌上,中间两样素菜,一碟咸菜;四方,八个盛满稀饭的土碗,八双木筷摆得整整齐齐。客人们默念后,开始用斋。
四川蓬溪县河边区一位妇女不小心掉了几颗饭粒在桌子上,不大介意。
过了一阵,同桌的禅师也掉了一颗饭粒在桌上,立即推开饭碗,捡起来吃了,大家见了,尊重敬仰之心,油然而生。
那位掉饭的妇女,满脸通红,立即把掉的饭粒一颗颗地捡来吃了,低头不语。这时禅师说:“粮食是宝中之宝,来之不易,农民要流多少汗水,才能换来几粒米啊!我过去住山洞,吃野菜,二十年没沾过一粒粮食。现在能吃上大米,咋能浪费一颗呢?“
有一次,乐至县欧志宏,见禅师把掉在桌上的饭捡来吃了,便说:“你老人家身体要紧,这样做不卫生。”
禅师说:“你还不懂一粒米的重要性,今后千万不能浪费粮食啊!你知道,一粒米大过须弥山吗?”
“听说过,‘施主不懂一粒米,大如须弥山,今生不了道,披毛戴角还。’对不对?”
“嗯,不错。可是,懂得的就要照着去做:不做,就是没有真正懂得啊!”
5、只有他人 没有自己
信众说:“是呀,师父自己这么节俭,可他对别人却慷慨大方。
一次,他去朝礼大足宝顶山,长老病重,师父不仅为他诊治,还用钱给他捡药,买营养品。”
潘近仁抢着说:“这一类的事情太多了,我来谈几件我亲身经历的永世不忘的往事。”
夜色蒙蒙,大雨滂沱。潘近仁劳动了一天,腰酸痛痛,肚中饥饿,正提着钵钵,脚踩稀泥到生产队伙食团去分饭。突然看见告示牌上写着:“每家按大小口计算,每人要交一个鸡蛋,回到家里,一言不发,蒙头大睡。
“你打的饭呢?”妻子问。
“一言难尽啊!”老潘在被窝里答道。
“肠子都要饿断了,快说啊,为啥没打饭?”
老潘只得说实话了,妻子听了,叫苦不已;“天才晓得,鸡种都早就没了,哪来的蛋嘛?!”孩子,未满四岁的小女儿,听说没打到饭,嚎啕大哭。妻子哄着孩子,高声叫道:“娃娃饿得可怜,赶快起来,去求师父想想办法,吊吊命吧!”
潘近仁一进门,连斗篷都没来得及取,就说:“师爷,又来求你老人家了!”
离欲禅师替他取下斗篷忙问:“天这么黑,你怎么摸来的?有啥难事,赶快说!”得知情由后,禅师叹了一口气:“碗柜里还有一个鸡蛋,已经放了十天了,你拿去应付一下,缓天再想办法。”
“你只有一个鸡蛋给了我,那你咋办?”潘不忍心接受。
“快拿走,我嘛,你不用管了!”禅师把鸡蛋递给他。
“贫下中农少一个都不行,对我还会恩宽吗?”潘哭丧着脸。
禅师又长叹一声,说道:“那你赶快到谭裁缝家去借三个鸡蛋,由我去还。”
“大家都很困难,他家也不一定有鸡蛋呀!”潘半信半疑。
“你赶快去,不然,别人借起走了。我说有就有嘛!”禅师催他快走。
潘照禅师的话说了,谭裁缝打开碗柜一看,一个粗盘子里面恰好只有三个鸡蛋,甚感惊奇:“师父怎么知道?真是神机妙算!”
潘近仁手捧鸡蛋,激动万分,眼泪汪汪,面对报国寺高喊:“师爷呀师爷,你真是舍已救人的活菩萨呀!”
“我还是向师爷学的。赶快走吧,娃娃等不得了!”谭裁缝急催。
1960年困难时期,潘近仁患了严重的水肿病,身体极度虚弱。乐至县三星桥乡的医生送他两个胎盘,叫他要用文火炖起吃。白水怎么炖?必须要用肉和油。天啊,那年月“滴油如金”呀!万般无奈,只有去求唯一可求的老恩师————离欲禅师。
禅师见他这副惨相,连忙扶他坐下,得知来意后,毫不犹豫地取出盛油的瓶子,找了一个手指那样大的小玻璃筒,把油倒的满满的。什么油?————棉籽油,那时,哪里去找菜油啊!
潘看禅师的油瓶,最多只剩不过几钱油了,心里实在不忍。
禅师把小玻璃瓶交给潘说:“这点油你要分做两回用啊,不然以后就没办法了。配给我每月半斤油,已经两个月没兑现,连棉籽油也弄不到了。”
潘近仁听了这番话,眼泪直往肚里流。
一天,有人来告知潘近仁:“师父说,把你领的布票拿给他。”什么原因,没有讲。
潘近仁心想:我一年只有这八尺布票,师父拿去了,我穿啥子?难道师父还想要我的吗?不会!他一贯无私无我,舍已救人。那么,他是何用意?百思不得其解。但这是师父说的,还是把布票托人送交离欲禅师。
不料,隔了七八天,禅师托人送还一节蓝布,带来的字条上写着:“因供销社前几天只有白布卖,等到今天才买到蓝布,怕你不够穿,给你一丈二尺。”
潘接到蓝布,万分惭愧,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。
大家听了这几件有声有色的故事,无不深受感动,异口同声地说:“师父真是菩萨心肠,心中只想到他人,唯独没有他自己。”
6、应无所住 而生其心
八十年代,离欲禅师济世利人,名声远扬,引起了社会舆论的注意。一天,四川日报和内江日报等几家报社的记者,前来采访,见面之后,经说明来意,禅师一听,是对他个人的宣描写,就不愿意。无论记者怎样解释,都婉言拒绝。最后,径直回寮房去了,不接受采访。
听说记者走了,禅师出寮房来,欧志宏说:“师父!人家一片好意要报道你的事迹,这对报国寺今后的发展兴旺有好处,您老人家为何不让人家采访呢?”
禅师说“你这话不对,寺庙能否发展、兴旺,关健要看庙风,要注意和尚的修持,而不能依赖宣传和吹捧。”停顿了一下,问道:“你初来报国寺,我送你一本《金刚经》时,我是怎么说的?”
欧志宏牢记在心,便把那时禅师对他的开示背诵了出来:“这本《金刚经》是经中之王,学佛人千万不能贪名图利,学佛就认真学佛,修道就要潜心悟道。‘人心不死,道心不语。’虚名虚利对于人来讲,弹指一挥间,不起任何作用。”
禅师又问:“对!《金刚经》里是怎么讲的?”欧志宏一时答不上来,禅师接着说:“‘是诸众生,无我相、人相、众生相、寿者相,’你还要认真领会;‘应如是生清净心,不应住色生心,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,应无所住而生其心。’怎样才能做到‘无所住’‘生清净心’?必须离相无我。”
欧志宏连连点头,心里想着:师父的境界已经远离“四相”,不接受采访,完全正确。
1988年,正当四川乐县报国寺兴旺发展之际,乐至县广播局二位编辑兴冲冲地带着录音机,跑来报国寺采访。拜见离欲禅师,双手送上介绍信。禅师看后,笑着说:“请坐,请坐。”
编辑大喜,说明来意:“今天是专程
来寺,为您老录音,目的是宣传党的宗教政策,介绍您老弘法建寺的丰功伟绩,提高您老的声望。”边说边摆开录音机,等候禅师发言。
不料,禅师却说:“我们出家人对名利老早就抛掉了。我到这个世上来是借房子躲雨的,为的是修行弘法,哪有时间去图名利啊!”
“辛苦二位走一趟!“禅师说完,向二位编辑告退。
7、农禅并举 缚耕耘劳作
夏日,外来游客,想洗个冷水脸,自来水管无水,问僧人何故?僧人说:“对不起!水塔、自来水管是李多林居士花了几千元安装的。但是,师父说要节约用水,只能在会期时才能用正自来水。”
“那平时吃水怎么办?”游客问。
“挑水吃,这是我们的庙风。”
“什么庙风?请讲一讲,我们是闻名而来。”游客恳切要求。
在寺里长期服务的居士走了过来,你一言,我一语,热情的如实介绍:“我们这个庙子历来就有天天劳动的习惯。师父说,要遵照百丈禅师的遗规‘一日不作,一日不食’,这叫农禅并举。不信,你到僧人寮房去看,都放得有锄头、扁担、箩筐。”
“听说离欲禅师还亲自参加劳动,是吗?”游客问。
“当然了,我们师父是言传身教。他说:“享福就是消福,福消尽了,就要坠三恶道。人人都要惜福,节约用水,也是惜福呀!”
“师父还说:‘劳动也是修行嘛!修行的人就是要吃得苦,要磨练,吃不得苦的人,怎么能悟道?’”
游客不继点头:“讲得好,老和尚不愧是得道高僧!”又问:“他是怎么劳动的呢?”
这时,一位白胡子大爷路过,居士们说:“嘿,你这老前辈就认识我们师父,请你来介绍。”说罢,忙活路去了。
老大爷上前双后合十,念了一声“阿弥陀佛”,很客气地说:“我叫刘昌君,是老和尚的弟子。要说师父的劳动,那要算一把好手。他自幼养成了吃苦耐劳的习惯,常常打赤脚。寺院开放以前,基本上是他一人坚守庙子。在庙侧的乱石堆上,挑泥面土,栽种经红苕。还搞副业。师父打的草鞋又结实又好看又耐穿,顶好卖,供不应求。他们说,师父是有道法的,穿他编的草鞋,会履险为夷,百事顺遂,称为“神仙草鞋’”。
“师父还响应政府号召,喂了几十只鸡。每天早上把鸡放出来,遍地都是。唤鸡吃食,不像一般人喊:“鸡儿,咯咯咯!’只把铃子几摇,‘叮当,叮当’鸡就从四面八方跑回来……”
游客听到这里,都“呵呵呵”笑了起来:“真有意思!”
昌君接着讲:“吃完了,各自找食。奇怪的是,这些鸡从不到寺外去损坏农民的青苗。母鸡生的蛋,师父从没卖过高价。”
“师父还养蜂十多桶,是架蜂,能造蜂王,随时可以伸手进去查找,母每年分箱从未逃跑过。取蜂蜜,发明了简易离心机。并传授养蜂技术,毫不保留,使大家都受益。可是,还是有起心不良的人偷走师父的蜂桶……”
游客忙问:“找回来没有?”
“嘿嘿!师父的功夫,哪有找不回来的!”
“快讲,快讲,什么功夫?”游客更感兴趣。
昌君说得有根有据:“有一次,被偷去两桶蜂子。师父先找区武部杨富知查找。杨想试师父的功夫,请他提供参考的方向和距离。师父不愿提供,经再三请求,他才说,可能是在报国寺的东、西方,大约十到三十里的地方。经武装部查实,在乐至县永和乡靠三星断石岗一个农民家里找到一桶,正是西方十里。盗蜂者自己招认,奉还,赔礼道歉,不作追究。另一桶无法找到,师父亲自出马去找。十多天后,师父去四川遂宁县分水乡查到了,正是东方三十里处。师父看到自己熟悉的蜂桶,直截了当地说:“请把蜂子还给我。”
偷蜂人那肯承认,说是诬赖,态度凶横。
师父请来大队书记,指出蜂桶的特点,偷蜂人还是抵赖,师父说:“蜂桶里有我亲手造的蜂王,我可以取出来。如果是他的,那就请他把蜂王取出来看看。”
这一下,偷蜂人傻了,既说不出道理,又不敢去取蜂王。
旁观者叫道:“这家伙肯定是偷蜂子的,把他抓起来!”
偷蜂人吓坏了,连忙后退,但仍不服,说:“我就不相信他能把蜂王取得出来!”
这时,大队书记劝解:“那就请师父去取吧!”
师父镇定自若,把手伸进蜂桶,眨功夫,把蜂王取出来了,还讲了蜂王的巢穴怎样构造的情形,然后把蜂王又再放回去,平安无事。
众人看在眼里,齐声喝彩:“真有本事!”
这时的偷蜂人丑态毕露,无地自容,心服口服,只得低头认罪。
“怎么解决呢?”游客急问。
昌君答:“师父真是一位大慈悲的活菩萨!”游客也学着合十,口念“阿弥陀佛”!
昌君看他们比较虔诚,又给他们介绍了僧众劳动的情况。
1985年,全寺共种了二十来亩地,挖红苕一万多斤,油菜籽卖了一千多斤,收豌豆八百斤,种的蔬菜足够寺里吃,南瓜还吃不完。1986年乡上收回土地,只留下八亩种麦子、葫豆等。僧人每天早晚上殿和举行其他佛事活动外,都要劳动,活路没做完,不能用斋。下雨天,也要安排洗桌椅、板凳、磨锈、油漆桶等,不能游手好闲。但僧人并无怨言,认为劳动既可强身健体,更主要的是种福田,培植福根。师父已年高百岁,仍然到地里亲临指导播种、施肥等。对于花草,他管理得精细,亲自剪叶、除草、施肥”。
“呀,这太不简单了!我还想问问,寺院里风景秀丽,一青绿,树木如此茂盛,是怎么培植呢?”游客又问。
昌君答道:“当年,师父独居古刹,含辛如苦,守庙护林。在那‘破四旧’的年月里,成群结队的人,手拿锯子、斧头,蛮横无理,想砍伐这几百年的参天古树。师父挺身而出,多次据理力争,挡住砍伐;并写信向中央、省、地、县各级有关部门反映,才由当时的‘县革委’出面,宣传保护国有林政策,及时落实管理措施,这才转危为安,保护了内行?。有一种雪松,全县栽过没有成活,说是乐至水土不合,专家也说不容易栽活。但是,到了师父手里,不仅栽活了,而且长势很好。还有一种容易倒伏的中山柏,师父一栽,竟然枝繁叶茂。苗圃里都不好种的铁芭剌,经师父育苗移栽,成活率很高。”
游客笑道:“这就神啦!”
昌君也笑了:“这是佛菩萨加持啊!”
游客赞叹道:“金龟山上的报国寺真是一片圣土,离欲禅师,正是我们要参拜的活佛呀!好,我们去请求皈依。”
九、一心不乱 安详坐化
1991年6月,离欲禅师对江昌缘说:“生命由我不由天。这个庙子要找一个居士来当家,找到接替我的人以后,我就要走了。”
1992年春节刚过,禅师吩咐昌度去四川新繁县叫来伍居士做二十五套白衣白帽,其中寺内僧人每人一套。僧众感到奇怪,这是为什么?“
禅师说:“你们别管”。
更奇怪的是,春节前夕,禅师叫李仁杰写了三个大字:“方丈寮”,亲自守着贴在客堂进门左边一间屋的门坊上。李满以为师父要迁新居了,笑说:“师父,你哪天搬过来住?”
“我不过来,是新方丈住的”。
“是哪一个?”
禅师神秘一笑:“你以后就晓得了。”
李心想:“天机不可泄露。”但根本没有去想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。
过了两个多月,时至1992年4月15日,乐至县报国寺里依然是晨钟暮鼓,静谧清幽,谁能料到,离欲禅师会在寮房里,口述加急电报:
“成都文殊院省佛协志编室张妙首:我欲病危,有寺庙经济重大事情商计,希你与冯学成速来。乐至报国寺离欲电。”
由住寺居士李仁杰记录,乐至县居士李德全于1992年4月16日上午10时发出。
电报发出以后,仍然安定如常。千万人崇仰的离欲老禅,依然是目光炯炯,气朗神清,耳聪目明,头脑清晰。上午,在寮房里,坐在那张旧木椅上,大指掐着中指,口里不停地念着:“人人平安,家家平安。”下午,还步履轻健地走出寮房来,到修建庙宇的工地上,指挥安排。建寺弘法是他几十年的宿愿,至今念念不忘。这哪有病危的征兆呢?
可是,那电报在乐至县一发,离欲禅师病危的消息传扬了出去,县里的居士立即紧张起来。甚至越说越严重,什么“话都不说了……”等等。潘近仁、王义、李昌裕、郑中华、夏素琼、邓平忠、李德全、欧志宏等八人,立即找车向龙门乡金龟山出发。在车上李昌裕、郑中华默念:“阿弥陀佛”,出城四里,忽然闻到异香,比檀香还浓:十多里路后,车上所有的人都闻到了异香,恰似七里香香味。晚上九点,赶到报国寺,跨进禅师的寮房,又闻到这种香味,见师父正在寮房里散步,安详如常驻,毫无病态。居士们纷纷上前顶礼取出脐橙、雪梨。禅师说:“买这些东西浪费。”居士削梨,他吃了四片后说:“你们都到了,张妙首也该拢了。”接着,禅师端然正直地坐在木椅上,庄重严肃地讲了几件事情:
“第一,寺庙里头还有许多水泥、河沙,要赶快运回来,林宣(县统战部秘书)经手买的砖,要他迅速负责办完;
“第二,县农行有存款十来万元,立即想办法取出尽快用上,该买的东西就买,今后物价要上涨;
“第三,庙子头的接班人张妙首,他现在文殊院,是解放前的大学生,当过考取的县长,他就是这个庙子的接班人,法名叫昌臻,立刻披剃……”
“哪个叫张妙首?”众急问。
禅师答道:“你们过去不是问我,选好接班人没有吗?我早就选中了,他叫张妙首,在文殊院办板报,还在佛学院任教,精通佛学,修持很好,很能干,明天就要来,由他主持报国寺,你们对他一定要像对我一样好,把报国寺办得更兴旺。”这些话,重复了几次。
大家感到惊奇:师父今晚怎么反复地讲接班人呢?感到有些不妙,都不愿离去。
禅师吩咐:“今晚潘近仁不走,留在这里。”李昌裕也留下了,其余的人告辞回县城。欧志宏和王义二人供养师父70元,欧说:“师父,请多保重,我后天再来看你。”禅师听罢,停了一下,又不便说明,只是很慈祥地说:“你后天才来呀!”
众人走后,潘师:“咽咽”答应。
禅师平时一人睡,今晚例外,叫侍者者昌戒:“你在我床上睡。”。又叫昌戒:“给他抱床新被盖去。”
睡之前,禅师吃了一碗绿豆稀饭,叫潘再拟一个电报给张妙首、冯学成,还说明:“学问的学,成功的成。”
潘近仁担心师父累了,建议,明天拟吧!”
禅师急急地说:“不行,不行,现在就快写!”
潘执笔拟电报:“成都文殊院转张妙首居士与冯学成速来寺。离欲。”
这一切表明禅师神智清醒,心不颠倒。
禅师与昌戒各盖一床被盖睡了。昌戒睡里边,闻着满屋异香。
12点,禅师要喝水,昌戒兑的葡萄糖水,喝了一口。
4月17日凌晨一点过,禅师起床解了大便。
将近两点钟,禅师又起床想解小便,但说:“解不出来。”
睡了一阵,禅师又问:“好多钟了?”昌戒答“三点半了。”
又睡了一阵,禅师问:“好多钟了?”昌戒答:“快到四点半了。”禅师说:“差不多了。不忙,我要去解个溲。”起床解了小便,要喝水,昌戒端了一水瓷盅水来,说:“冷的,喝不得。”他说:“喝得。”喝了一半,把瓷盅交给昌戒,昌戒一只手把瓷盅放在方凳上,另一只手扶着他坐在床边。不妙!师父的喉咙里发出痰鸣声。此时,正是1992年4月17日凌晨五点。
昌戒慌了,一边扶着师父,一边高喊:“潘老师,快来!”
潘进屋一看,说:“快去请邓医生来!”
邓岂云立即跑来,按太阳穴,摸了脉,摇头表示:“已经走了!”
这时禅师的脸色平时一样,红润而有光泽,栩栩如生,身子稳稳当当地坐在床边,双手放在膝盖上,也与平时一样,无人扶助,一直坐了两天两夜。
一生一世心里只有众生,慈悲济世,普度有缘的高僧,就这样,按照准确的预知时间,随着异香,平静自在地安详坐化了。
僧众闻讯,进屋参拜后,打钟上殿,为师父念佛。
李昌裕等居士跪在师父面前念佛,偶然抬头,看见师父额头凸出处,现出一尊乳白色的结跏趺坐的佛像,大家更是虔心念佛,净念相继。
潘近仁把发给张妙首的电报改为:“离师凌晨圆寂,速来。”
在成都文殊院的张妙首,于4月16日下午收到加急电报,大惊失色。当日,汽车班期已过,只好乘17日的早班车。到了乐县车站,就听到“离欲禅师今天凌晨五时圆寂!”这个消息早已轰动了全县。到底接不接师父的班?面对这个重大问题,心潮翻腾,难以平静。
17日下午3点钟,赶到报国寺,走进师父的寮房,心情非常沉痛,立即跪在恩人面前,顶礼参拜。
这时,乐至县许多居士才第一次见到师父昨夜多次谈到张妙首,仔细一看“呀!这脸型、这头顶、这风格多像自己的师父啊!确实是一位品德高尚、修养有素、学识渊博、注重仪表的有德之士。如果一披剃,穿上僧衣,搭上袈裟,更像我们的师父了!大家对师父盼望已久的接班人,都投向尊敬的目光,抱以莫大的希望。
事不宜迟,刻不容缓,马上召开会议。县政府办公室、县人大、政协、教育负责人和僧众居士都参加,议题是接班问题。张妙首原本就没想出家,更何况马上要接禅师的班,自己有何德能敢当此重任,因此,固辞不肯。但这是禅师既定的,不容更改。并经大家竭力推崇,真诚相劝,恳切的要求。县上有关负责人说:“这是老法师的遗嘱,当众宣布的,你不干,我们不好表态,如果一拖下去,寺里有许多财产、现金、存款、要是一乱了,失散了,问题就大了啊,造成损失对佛教事业不利!”接着,与会的大众竭力劝说:“张老师,你一定要承担下来,我们一定会像对待老和尚一样对待你,不得动庙里的一草一木,有我们的大力支持和寺内众僧的努力,一定会作出巨大贡献的。”同去的冯学成居士也诚恳地劝道:“张老师,老和尚的法名一定要接啊!请你放开一切顾虑,克服困难,全力承担吧!”
张妙首听了又感动,又惭愧,更重要的是这一重大决定决定是恩师的临终授命,如不承担,既愧对恩师又愧对佛教。因此,遵从佛的教诲,毅然决定出家,承接师父交付的重担!
下午四点过,立刻征与离欲禅师任命的接班人披剃落发,立刻为新任的报国寺住持昌臻法师穿上法衣,搭下袈裟。
一出家为僧,即任住持,立即处理师父善后事宜,会同有关人员清理师父遗物,多年积累修庙的存款29万多元和现金2万多元,也包括师父个人积蓄在内,点交清楚上账。事后昌戒还把师父个人给他的1万元也还给新任住持。他说:“师父的遗留都全部归公,这也应该交常住。”真不愧是离欲禅师的徒弟啊!“
连日来,前来祭奠、朝拜离欲禅师的信众、居士和各界人士络络绎不绝,送来的祭帐、祭品不计其数。
第七天,离欲禅师下葬。墓穴共有三格:第一格,安放的思摩禅师灵骨陶瓷罐:第二格安放离欲禅师的棺木;第三格空着。墓碑上端镌刻着“高僧辈出”四个大字。隋唐以来历代高僧,法脉不断,而今思摩禅师、离欲禅师两代高僧又安然坐化。
离欲禅师的墓碑上刻着:“世寿107岁,”这是禅师生前说的。
有人曾问:“师父、人家说你瞒了岁数,是吗?”
禅师说:“何必要说那么大嘛!”
有人问:“师父,你多大高寿?”
禅师逗趣地说:“和你同年!”
关于离欲禅师年龄,根据四川乐至县佛教界人士赴合川、射洪县等地调查的结果表明,禅师确切生年应为同治七年,即:
1868年——1992年,终年应为124岁。
离欲禅师去世,经我们看到这样一段画面: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,事事了了,止静入灭。如同常人,把事情办完,到了该下班的时候,把办公室的电灯开关一拉,人不再动了,话不再说,停止了呼吸。是如此应用自如,能够如此准确地把握自已的生命,难道这不正是“应无所住,而生其心”的结果吗?!除此而外,决不可以为他染上任何神秘之说。这也正是学佛的要领。要把握这个要领,否则难以受益。离欲禅师他用他的一生,要告诉我们的正是这个道理。
当年,洛阳白马寺传戒,昌臻去受戒后,正式担任四川乐至县报国寺方丈。从此,离欲禅师几十年辛劳建设起来的报国寺,又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阶段。
报国寺,在昌臻法师主持下,寺务井然有序,蒸蒸日上,离欲禅师缔造的禅林风范,得到了更好的巩固和发扬。寺院规模逐年扩大,念佛堂、居士林、净宗教学楼、藏经楼、教理博览,现已成为巴蜀修学胜地,每年春秋两季打念佛经说法,全国各地佛教信众,年复一年,纷纷前往参加实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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