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者之德
一、割股之心,活人济世
医生对病人,要有“割股之心”,才能去活人济世。按《鄞县志》记载,民间有些对父母孝顺的子女,当其父母病重,久治无效,诸医束手的情况下,看到唐代《本草拾遗》中记载有“人肉可疗蠃疾”的记载。出于对至亲的真诚感情,从自己腿上或臂上割下一块肌肉,不让父母知道,煎汤侍奉父母,相信这能治病,以尽自己的心意。这本是一种不值得提倡的风俗(李时珍对此有严厉批判),但在医学里,借这个词汇,教导医生深刻认识“医乃仁术”的深刻涵义,希望医生对病人也要有“割股之心”,是非常生动感人的。古代医家,在这方面作出了许多光辉的典范,值得学习。
汉代医家,“医圣”张仲景在《伤寒论·序》中的感慨,就看出他一生以医学为已任的崇高愿望。曰:“观今之医,不念思求经旨,以演其所知,各承家技,终始顺旧。省疾问病,务在口给,相对斯须,便处汤药。按寸不及尺,握手不及足,人迎趺阳,三部不参,动数发息,不满五十。短期未知确诊,九候曾无仿佛;明堂阙庭,尽不见察,所谓窥管而已。夫欲视死别生,实为难矣。”再看他的从医经过,也可以看出他那种爱人如已,推已及人,由于对家族的赤诚关心,从而关心世间一切病家疾苦的真挚感情。曰:“余家族素多,向余二百,建安纪年以来,犹未十稔,其死亡者,三分有二,伤寒十居其七。感往昔之沦丧,伤横夭之莫救,乃勤求古训,博采众方,……为《伤寒杂病论》,合一十六卷。”从这样一部“理、法、方、药”俱备的宏篇巨著,就可以看出他在“勤求、博采”的过程中,要花去多少心血和汗水,要付出多少年华,如果他不是一个仁心、仁术俱备的医家,要做出这样的成就,是难以想象的。
唐代医家孙思邈在其《千金方》开篇写道:“凡大医治病,必当安神定志,无欲无求,先发大慈恻隐之心,誓愿普救含灵之苦”“见彼苦恼,若已有之,深心凄怆,勿避险巇、昼夜、寒暑、饥渴、疲劳,一心赴救,勿作工夫形迹之心。如此可为苍生大医,反此则是含灵巨贼。自古名贤治病,多用生命以济危急。”“其有患疮痍、下痢,臭秽不可瞻视,人所恶见者,但发惭愧凄怜忧恤之意,不得起一念蒂芥之心。”相传他家中施借枕席,接待许多远道而来求治的这类病人。还说:“人命至重,有贵千金,一方济之,德逾于此。”所以把自己那部著作,命名为《千金方》。因有此心此行,《千金方》流传甚广,已成不朽之著。
又如北宋医家唐慎微,一生也是“寒暑风雨不避”地为人治病。金元四家之一的朱丹溪,“弃举子业而致力于医,迎候者无虚日,有请无不即往,虽风雪载道,亦不为止。仆告痛(注:仆人见此情景,代向病人诉说丹溪先生劳顿难支),谕之曰(注:丹溪谕之大义):疾者刻度如岁,而自逸耶?其困厄无告者,不待其招,注药往赴之。虽百里遥远不惮也。”(宋濂《丹溪先生墓志铭》)。明代医家王肯堂在《证治准绳·自序》中说:“范文正(仲淹)公未达时,祷于神,以不得为良相,则为良医。因叹古君子之存心济物,如此其切也。”清代医学家费伯雄于《费氏医书》说:“我如有疾,望医之相救者何如?我之父母妻子有疾,望医之相救者何如?易地以观,则利心自淡矣。”
二、作风清廉,不图报酬
古代很多医家,非常廉洁淳良,一生只求温饱,不图荣华富贵,视钱财若粪土,视仁德胜生命,乐善好施,用自己的德行,谱写了许多绚丽的篇章。是什么哲理和动力驱使他们这样做的呢?据《神仙传》记载,三国时期,有个叫董奉的人,居卢山务农,为人治病,不取报酬,病人愈后,只要求在其住宅前后,种植一两棵杏树,以为纪念,日久杏树成林,每年货杏得谷,赈济贫苦,或资助旅途乏资之人,每年二万余人次。又据《列仙传》记载,西汉文帝时,在今湖南郴州,有个人名苏耽,出门远游之前,把一个治疗瘟疫的处方交给他的母亲,并托咐说明年将有瘟疫,取庭中井水一升,井边橘叶一枚,煎服立愈,后果然求水、叶者远至千里,皆应手而愈。以上两则故事,一直鼓舞着我国历代医家,并传为佳话,故现今中药铺站前的匾额中常写有:“杏林春暖,橘井传芳”的字样,典故即出于此。
范晔《后汉书·方伎列传》中记载:乞食人间的涪翁,其再传弟子郭玉,汉和帝时官至太医丞,仁学不矜,为人治病“虽贫贱厮养,必尽其力”。目的只在为人解除痉,从不计较报酬。唐代医家孙思邈曰:‘医人不得侍已所长,而专心经略财务。“北宋医家唐慎微,为人治病,不取分文,只要求病人告诉一两个验方,后来他编纂一本《经史证类备急本草》,又经后人扩充为三十卷,共收药物1746种,附方近3000首。其中许多验方,就是当年病人抄给他的(宋 宇文虚中《书证类本草后》)。
北宋医家庞安时,“为人治病,十愈八九,踵门求医者,为闢邸居之,亲视飣(音定,食物也)粥药物,必愈而后遣;其不可为者,必实告之,不复为治。活人无数,病家持金帛来谢,不尽取也。”(《宋史庞安时传》)。《医镜》赞之曰:“轻财如粪土,而乐义耐事如慈母。”金代医学家李东垣,也是一个乐善好施、不重钱财的医家。元·砚坚的《东垣老人传》记载:“泰和中岁饥,民多流亡,君极力赈救,全活者甚众。”罗天益从李东垣学医,第一次见面时,李就问罗:“汝来学觅钱医人乎?学传道医人乎?”罗回答:“亦传道耳”,这才收他做弟子。
元代儿科医学家曾民荣,“药饵所施,百不失一,未尝以病家之贵贱贫富而异其心,或遇窘之太甚之家,亦随力捐资,济其膻粥,以故全活者众。”(罗宗之序曾氏《活幼心书》)。明代李时珍,为人治病,“千里就药于门,立活不取值”。明代医家李梃在其《医学入门》一书中强调医必先通儒学,并说:“病愈而希望贪求,不脱市井风味者,欺也”。明代医家龚廷贤在其《万病回春》中写道:“凡病家延病,乃寄之以生死,理当敬重,慎勿轻藐。富贵不在论财,自尽其诚,稍亵则非重命者耳。”清代医家费伯雄,在其《费氏医书》中说:“欲救人而学医则可,欲谋利而学医则不可。”
笔者的启蒙老师,湖北兴山县老中医王慈臣先生,学富五车,会通三家,行医从不取值,病家务有所酬,亦不拒收,除大革命时期曾一度被推为县人民委员会“首事”,生活一直靠亲朋供养。尝诲余曰:“学医首当克守清素,饿死是自己的事,不能亟于治生,而在病人头上打算盘。须知:衙门的钱不是钱;买卖钱,只是隔夜钱;下苦力的钱,才能万万年。”从其学医,必须拜天铭誓,否则不教,享年八十余岁,无疾而终。诸如此类,不及赘述。但也有个别医家,其行持本质与此一致,而具体见解稍有不同。如我见一位中医,学识与技术相当高明,为人治病,也基本作到不计跋涉,不避风雨,施治也极认真,取费也不太高,不论病情如何,不搞敲诈勒索。但求他治病,每次必须如数付足诊金,富者少一文也不行,贫者可以酌减,哪怕一两个铜板也行,但若不付钱,绝不施诊,这是他的“规矩”。因此,在旧社会一些赤贫无告的人,难免对他有些意见,乡里父老也认为他人固执,论说纷纭。亲朋问他何苦如此,他笑答曰:我何尝不懂医德是怎么回事呢?我是故意把我与病人之间的关系搞成商品关系的。病若好了,我从心理上不想病人额外的报酬,病人也不必额外领我的情,见面可以仰头而过去,省去客套;另外,也可免得一些“信医不信药,信药不信医”的病人或那些根本无病的权贵伸手要你去把脉说说消遣解闷,无端地麻烦医生;更重要的是怕病人敷衍医生——明明是我医治无效,但病家不便直说,甚至编造一些说辞来敷衍我,那样怎么总结心得?如果错把无效当做“验案”,以后岂不害人吗?如果有诊金,无效时他自然改就高明,不致延误病机“好心办坏事”。此其独见,顺便录出,以供参考。这位医生就是湖北兴山县琚坪乡的彭忠德先生。享年八十余岁,无疾而终。
三、不分贵贱,普同一等
孙思邈在《千金要方·大医精诚》中,论述了“医乃仁术”之后,随即告诫:“若有疾厄来求救者,不得问其贵贱贫富,长幼妍媸,怨亲善友,华夷愚智,普同一等,皆如至亲之想。”北宋医家唐慎微一生为人治病,也是“不以贵贱,有召必往”。南宋《小儿卫生总微论方》(作者佚名)曰:“疾小不可云大,易不可云难,贫贵用心皆一,贵贱使药无别。”《医镜》载:“程衍道,儒而兼医,其医人也,虽极贫贱,便一接手,必端问审详,反复精思,未尝有厌怠之色。”明代龚延贤《万病回春》也道:“医道,古称仙道,原为活人,今世之医,多不知此义。每于富者用心,贫者忽略,此固世人之恒情,殆非仁术也。以余论之,医乃生死所寄,责任匪轻,岂可因其贫富而我之厚薄!告我同志者,当以太上好生之德为心,慎勿论贫富。均是活人,亦是阴功也。”
以上是说古代医学家,治病不分富贵贫财,普同一等的一些见解。而金元时期的朱丹溪,在这个问题上,对普通的平民,“有请必往”,而对权贵反而孤傲。例如宋濂在《丹溪先生墓志铭》中有这样的记载,权贵人以微疾来召,危坐中庭,列三品仪位于左右。先生脉已,不言而出。或追问之,先生曰:“三月当为鬼,犹有骄气耶?”我个人对这一记载有怀疑,因为丹溪先生是一位伟大的医学家,兼通宋儒理学,按明代戴良《丹溪翁传》记载,他是朱熹的四传弟子,对于世态,想必是了如指掌的,考诸其医技道德水平,他当然懂得“医者,意也”的哲理;估计他不会因为权贵们有“骄气”这种在医家看来只不过属于“人间是非”的小事,而去对一个“三月当为鬼”的病人,超越医家的戒律,轻易对其发此“恶愿”的。是故,这段记载,可能是当时民间借丹溪先生的名望,来作影射官场的一种泄忿传说,也可能就是宋濂本人借题发挥之作。是否若此,可以存疑。纵然碰到这种情况,一般医生也都会婉转处理,或谢绝再诊,或建议另请“高明”,或认真处理而谢绝其酬劳,以示忿懑足矣,何必过激。因为纵然权贵,也是病人,其骄态何足与其计较。
四、一心业医,不求宦途
有些医家,出于他的职业观,热爱本职,一心为人民服务,不把医技作为晋身宦途的阶梯。这类医家很多。例如,战国时期的秦越人(扁鹊),一生在民间行医。据《史记》、《贾谊·新书》、《列子·汤问》等书记载,由于他医术精淇,名震朝野,从“越人入虢之诊,望齐侯之色,居宋而得罪宋君,出亡之卫……”等事迹看,他是一个有很多机会接触社会上层的医生,但当他把虢太子起死回生之后,不居功求官;他在齐桓侯病笃召他治疗时,见事已不可为,逃之夭夭,无意留恋宦门,足见他是位专心业医,而不肯挟技追逐虚荣,一心图谋官职的伟大医家(按:以上所称齐侯,有些注家认为当系蔡桓侯)。
又据《史记·仓公列传》记载:西汉名医仓公(按:即淳于意),得公乘阳庆禁方,医技甚高,曾为中御长信治热病,又为齐中大夫治龋齿……等。文帝问他:“及文王(按:齐文王刘则)病时,不求意诊治,何故?”对曰“赵王、胶西王、济南王、吴王皆使来召臣意,臣意不敢往。文王病时,臣意家贫,欲为人治病,诚恐吏以除拘臣意也”(注:除,即升官之谓,拘,束缚也)。看来他是一位有机会接触皇帝和王侯的医家,且家境又穷,可是他不因此弃医为官。
三国时期华陀的故事,大家都熟知了。按范晔《后汉书·华陀传》记载:太尉黄琛曾召他为官,他固辞不就;他为广陵太守陈登治病也有奇效。曹操也曾召他,要他常侍左右。但他为人性格倔强,对社会现实不满意,且认为以御医为职业不光彩,因托妻疾,数期不返,操多次召他,又打发县官催他回任,他恃能厌事,犹不肯至。操怒,派人了解,得知其妻病是假,于是逮捕下狱,弄讯问罪,虽然荀?为他讲情,操不顾,竟杀之,由于他刑前将书卷交与狱吏,吏不敢受,索火焚之。
晋代杰出的针灸学家皇甫士安,青年时代,游荡无羁,后经婶母教育,深受感动,此后“席坦受书,勤不怠,带经而农,遂精典笈百家之言”。有人劝他“修名广交”,他说:“非圣人孰能兼存出处,居田里之中亦可以为尧舜之首,何必崇接世利,事官鞅掌,然后为名乎”。魏元帝曹奂即位之初,召他出仕,不赴,其后,晋武帝司马炎几次召他,他均称疾固辞。太康三年卒,时年六十八岁(《晋书·皇甫士安传》)。著有《针灸甲乙经》、《帝王世纪》、《玄晏春秋》、《高士传》等书。
又如晋代医学家、炼丹家葛洪,字稚川,自号抱朴子,“为人木讷,不好荣利”,中年做过官,晚年隐居广东罗浮山,从事炼丹及写作,著有《抱朴子·内外篇》、《神仙传》、《肘后救卒方》(后经梁代陶弘景、金代杨用道等先后加以整理,最后定名《肘后备急方》)行世。相传孙思邈一生在今陕西耀县(古称京兆华原)孙塬村行医,德技两赅,名震朝野。据《唐书·孙思邈传》记载,隋文帝杨坚还在北周为宰相时,就召请他出山作官,他称疾不赴;唐太宗时,授给谏议大夫,他仍固辞不受,嘉其高尚,赐号“真人”;唐高宗显庆四年再授官,又固辞。咸亨四年授承务郎,上元元年辞疾请归,特赐良马及鄱阳公主邑怀以居之。当时名士,如孟铣、卢照邻等人,均执师资礼事之。元淳初卒,遗令薄葬。他精湛的医技和高尚的医德,给我们留学下许多极其宝贵的教义。所以后人对他的评价是:“集唐以前医学之大成,开唐以后医学之新风。”所谓“新风”,就是他不仅著述精湛,能言、能写、能倡导,而且在于他能身体力行,把医学伦理思想,用他自己的修行体现出来。这是极其难能可贵的。
再谈明代本草学家李时珍先生的懿行。他十四岁考取秀才,但三试于乡不第,即闭门读书十年,以神仙自居。朱元璋的八世孙、富顺王朱厚?嬖爱庶妻的儿子,欲废正妻所出者。后来这嫡子病,李时珍处以“附子和气汤”(谐“父子和气”之意)。王悟,仍立嫡子。楚王朱英听说,聘为“奉祠”,掌管王府医疗机构“良医所”。楚王世子暴厥,投药立愈。乃向朝廷推荐,授太医院判(明代太医院副主管),干了一年,他认为太医院无所事事,对发展医学无所作为,辞职回家,著成《本草纲目》。刊行于世之时,他已死去三年了。
以上所列说明很多古代医家,一心对医学和人民作贡献,淡泊以明志,宁静以志远,无所外求,对于官场仕途,毫无兴趣。但以上这些也应该全面加以理解,今天人民当家作主,则当用新的观点加以对待。况且历史上有些医生,虽然身居官职,但对医学也作了不少卓越的贡献,不可仅仅因为身居官职这样一个侧面,就全面予以否定。例如,黄帝是有熊国君,岐伯等人都是其臣,张仲景也曾官至长沙太守。中医发展到两晋、南北朝、隋唐时期,许多有贡献的医家,大都任职朝中。北齐的徐之才,也曾仕梁,后在北齐封为西阳王,从他的五世祖徐熙以下,到他的兄弟辈,六代人中就有十一位名医,大都活跃于上层社会(见贾德道《中国医学史略》)。
此外,撰《集验方》十三卷的北周医家姚僧垣,曾任梁之太医正。唐代医家甄权及其弟甄立言,也是活跃于上层社会的人物。甄权寿过百岁,太宗家访,并赐给寿杖、衣物等。唐代医家张文仲,曾任侍御医、尚药奉御等职,曾奉武后之命修医书。唐代医家孟铣,在其光禄大夫任内,撰《食疗本草》三卷和《必效方》、《补养方》等书。撰写《骨蒸灸方》的唐代医家崔知悌,也曾任中书侍郎、户部尚书等职,似此医家兼任官职,官家兼任医职的人物不胜枚举。评论其“行为学”价值,应当全面,不可偏颇。如果当医官,而不认真为医,不努力提高医技,或一心以医技作阶梯,钻营宦途,饱食终日,无所作为,荒废医业,贻误病家,那就应遭诅咒了。
五、谨行慎独,守正不阿
孙思邈《千金要方·大医精诚》曰:“夫大医之体,欲得澄神内视,望之俨然,宽裕汪汪,不皎不昧。”又曰:“夫为医之法,不得多语调笑,谈谑喧哗,道说是非,议论人物,炫耀声名,訾毁诸医,自矜已德,偶然治瘥一病,即昂首戴面,而有自许之貌,谓天下无双,此医人之膏肓也。”
南宋时代,有一本儿科专书《小儿卫生总微论方》中也论道:“凡为医之道,必先正已,然后正物,正已者,谓能明理以术见也;正物者,谓能用药以冀对症也。如此,事必济而功必著矣。若不能正已,岂能正物?不能正物,岂能愈疾?”
南宋医家张杲,世祖三代为医,其伯祖张扩,曾受业于庞安时。张杲儒而为医,他集历代论及医家事迹,编成《医说》十卷,其中记载一个故事,与本题有关,大意是:宣和年间,有一位官僚得病,百治不瘥。后来请到一位叫何澄的医生为他治疗。他的妻子把何叫到密室里说:“妾以良人拘病日久,典卖殆尽,无以供医药,愿以身酬”。何澄立即正颜令色地说:“娘子何出此言,但放心,当为调治取效,切勿以此相污。”何澄谨行慎独,守正不阿,全心治疗,不久痊愈。
明代医家陈实功在其《外科正宗》里,提出《医家五诫十要》兹摘录与本题有关的“第二诫”如下:“凡视妇女孀室僧尼等,必候侍者在旁,然后入房诊视。倘旁无伴,不可自看,设有不便之患,更宜真诚窥睹,虽对内人,亦不可谈,此闺阃故也。”其“第五诫”又说“凡娼妓及私伙家请看,亦当正视如良家子女,不可他意见对,以取不正,视毕便回。贫穷者,药钱可璧,看回只可与药,不可再去,以希邪肖之极。”其“第十要”曰:“凡奉官衙所请,必要速去,勿得怠慢,要诚意恭敬,告明病原,开具方药。病愈之后,不得固求匾礼,亦不得言说民情,致生罪永戾,闲不近公,自当守法。”
清代荐廷锡《古今图书集成·医部全录·医术名技列传》载:名医严乐善,于明永乐年间,在浙江嘉兴府行医。突然,一男子至其诊室,拿出一盒手饰,跪而进之曰:“请先收下,然后敢言。”于是附耳而语,没等说完,严掷金而骂,并警告说:“我今且不告发你的罪行,如果你改求他医,杀害你的朋友,我必去告发你。”过了一年,此人因严医生的告诫,而未造罪,故尔来谢。行医中难免碰到这类纠葛,作为一个医生,必须谨行慎独,守正不阿,切不可为了浮名浮利而陷入魔道,否则失足成千古恨,有负医家的天职。
自古医卜同源,而卜地之人亦当守德为先!